“那时候看她那种神采,我就觉得事情不好了。等她长大了,果然她虽然什么都不跟我说,但我偶尔提起你,她的眼睛会发亮。所有有关你的报道,她一篇都不会错过。我故意向她透露你周末会去打高尔夫,她就跟着我去球场,可不巧,那天你没有去,我逗了她两句,她就再也不敢奢望和你偶遇了,只有你能让她的脸皮时厚时薄。 不等苏简安想出个答案来,她就看见陆薄言的睫毛动了动,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,装作还没醒来的样子。
这几天,给唐玉兰足够的私人空间和时间是最合适的。 吃晚餐的时候,她才发现厨房特地给她熬了粥,大概是考虑到她咀嚼不方便了。陆薄言吃完就说要出去,苏简安下意识的问:“不早了,你还要去哪儿?”模样像抱怨丈夫早出晚归的小妻子。
金灿灿的夕阳光洒在泰晤士河的河面上,两岸的建筑倒影在金黄的江水里,被微风吹得摇摇晃晃。 入睡前,一滴晶莹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,沁入了枕芯里,现在将来都无人知。
“小夕,”秦魏无力的说,“我只能跟你道歉。” 沈越川知道陆薄言担心,拍了拍他的肩膀,递给他一个袋子:“你先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吧,急救没这么快结束。”
话音刚落陆薄言就挂了电话,苏亦承却迟迟才收回手机,院子里传来洛小夕催促的声音: 陆薄言想起往日的她,生气的时候像一只充满了攻击性的小怪兽,平时又像一头小鹿,横冲直撞,电量永远满格,永远有花不完的力气。去到生化危机那样恐怖的地方,她还能拉着他的手信誓旦旦的说:我带你逃出去。
“你是说……”苏简安犹豫的抠着手指,就是没有底气说出那个答案。 最后还是睡着了,第二天却醒得很早。他看了看时间,才是六点多。
“我要耍流|氓也是回家再对你耍。”陆薄言撕开一片药膏给她看,“贴药,把衣服掀起来。” 除了苏简安,还有谁能让他拿出打字的耐心?
他等着穆司爵在爱情面前栽跟头的那天。 陆薄言从架子上取下一条浴巾,从容的裹住苏简安,问:“腿有没有受伤?”
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一身休闲服,虽然没什么不对,但多少会显得不正式,周琦蓝会不会介意? 苏亦承终于还是挣开她的手,起身离开。
陆薄言扣紧苏简安的手:“钱叔,开车!” 她就是故意刁难陆薄言的,谁让陆薄言前几天让她郁闷到哭的?
他伸出手去抚了抚屏幕上苏简安的面容,唇角又微微上扬,最后奇迹般的也睡了过去。 这一天都没有见到太阳,现在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下来,轻轻拍打着窗外高大的树木,无声的病房显得更加安静。
这么多年来,苏亦承的每一人女朋友她几乎都知道。她也知道,苏亦承是有规矩的:不见对方的家人和朋友,同样他的家人和朋友,女方也是见不到的。 可没和苏简安结婚以前,为了省时间,他常常在休息室里将就,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。
他胃不好是老毛病了,沈越川和几个助理一般会随身带着一瓶胃药,以备他不时之需。 那一刻,他感觉如同突然弄丢了珍藏已经的宝贝。
他不惜用双手扒开那些看起来能藏人的地方,希望能看到苏简安躲在里面,可结果每每都是失望,尽管他的掌心被藤蔓植物上坚|硬的刺划破,渗出鲜血。 “洛小姐,我没记错的话,这位是秦氏的少东吧?你们是什么关系?”
“我从小就喜欢油画,一心想读艺术。”周琦蓝耸耸肩,“可最后,还是被我爸妈送进了商学院,他们甚至不许我再碰画笔。现在,我帮我爸爸和我哥哥管理公司,自由一些了,可是也忘了怎么下笔画画了。只是偶尔会梦到自己变成了非常受欢迎的画家。” 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洛小夕一脸惊吓,“其他人呢?”
他只希望,苏亦承能让他的女儿永远都这么开心。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,止痛药的药效消失,苏简安又被痛醒。
那天晚上他走得那么决绝,第二天的电话挂得毫不留恋,她已经认定苏亦承不要她了,他现在说的、做的,又是想告诉她什么? 活了二十四年,她总过见过三次彩虹,每次都是陆薄言在身边的时候。
洛小夕尝了口烤鸡胸肉,口感一流,居然一点都不柴,芦笋也脆嫩可口,完全和苏简安有的一拼。 记忆里那段痛失母亲的岁月,那天山上的惊雷和暴雨,都无法再惊扰她的入眠。
洛小夕重新扬起笑容:“一束花而已,无所谓。” 写着写着,苏亦承突然顿住,偏过头来看着洛小夕:“我们家是几号楼?”